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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0章嗆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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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0章 嗆人

明珠的眼睫好似染了層薄薄的水霧, 睫毛微顫,神情有些茫然,仿佛沒有理解他話中的意思, 她喃喃:“什麽?”

趙識盯著這雙比清水還幹凈明透的雙眸, 咽了咽酸澀發麻的喉嚨,靜默片刻, 擡手捧過她的臉頰,從嗓子裏擠出幾個字來:“他有沒有……”

有沒有碰過你。

趙識深深吸了兩口冷氣, 猶如兩把鋒利的刀割開了他的喉管, 鮮血淋淋, 他幾乎問不出口接下來要說的話。

趙識雖然知道明珠從前大概對他也沒幾分男女的喜歡, 但至少那時候她不會像現在這般抵觸他,稍稍碰了碰眼淚就不斷往下落。

他實在忍不住要多想。

可其實若是珠珠和衛池逾當真在那兩年裏什麽都做過了, 他也束手無策:“沒什麽,睡吧。”

明珠神情懶倦,不是很想理他的模樣, 轉了個身背對著他。

趙識逐漸平息腹下的燥熱,攬過她的肩, 抱著她也睡了。

第二天明珠就發現唱戲的人給換了。雖然他們臉上依然塗抹著濃妝, 但明珠就是認了出來。

她指著臺上的人問:“怎麽換人了?”

戲園子的班長得了管事的眼神, 萬萬不敢亂說話, 他擦了擦額頭上情不自禁冒出來的汗, 說:“今兒戲不同, 人也就換了。”

明珠認真地說:“我還是喜歡昨天那個人。”

長得順眼耐看, 很幹凈。

林管事的一顆心猛地提了起來,還好今日換了人,不然這事就不好收場。

林管事訕訕的笑, 含糊了過去。

明珠又說:“下次我還是聽昨兒那場戲吧。”

林管事腦袋疼,只得先糊弄:“是是是。”

太子殿下昨天已經很不高興一名戲子在她面前得了臉,若知道太子妃將人記在心裏,只會更不悅。

這事也不難辦,大不了再換個戲班子。

明珠聽戲聽得困了,炎炎夏日,閣臺旁吹來的涼風,拂過輕盈的衣袂,她打了個哈欠,懶洋洋靠著椅子,半瞇起眼睛好像要睡了。

小丫鬟走上前輕聲提醒:“太子妃,樓臺邊風大,您不若還是回屋子裏睡吧?”

明珠擡起眼皮,“沒事,吹吹風還涼快些。”

小丫鬟欲言又止:“您身體不好……”

明珠打斷她:“不會死。”

小丫鬟噤聲不敢再勸。

明珠慢悠悠睡了半個多時辰,等她再睜開眼臺上唱戲的人早就被送出了府。明珠隨口問了句什麽時辰,又問:“小滿下課了嗎?”

三歲大點的孩子,話都還說的不是很清楚,就已經有老師來教她認字了。

丫鬟答:“小郡主的老師還沒走。”

明珠聽了有些窩火,她的嘴角抿得直直:“過去看看。”

教小郡主認字的老師是個年輕的男人,前幾年寫過幾篇讓人眼前一亮的策論,文章屬實寫的有水平。讓他來教一個小孩子,也確實是小題大作。

尤其是小郡主的性格簡直和太子殿下一模一樣。

冷冷的,不愛搭理人。

也不肯認真聽他說話。

男人其實挺頭疼,教了半個多月,小郡主現在只認得幾個簡單的字。他也不算嚴師,對個三歲多的小孩,只能說是教著玩,即便如此,小郡主至今還不認得自己的名字,所以這天時辰拖的才有點晚。

明珠氣勢洶洶闖進去,女兒乖乖坐在椅子上,手裏拿著根毛筆,捏來捏去轉著玩。

祁承不認得明珠,但看她的樣貌和穿著打扮,當下便猜出了她的身份,行了一禮。

明珠將女兒抱起來,她哪怕生氣了說話也軟乎乎沒什麽攻擊力,“先生,我雖然不懂教學,但也知道要勞逸結合,她才三歲,也不是天才,能懂什麽?”

祁承說:“小郡主天資聰穎,是個好苗子。”

明珠不想聽這種話,她覺得每天讓這麽小的孩子,認兩個時辰的字,就很離譜。

即便要開蒙,也要循序漸進。

明珠沈下臉:“我讓送先生回去。”

祁承看出她現在正在氣頭上,他想了想又說:“太子妃若是心疼孩子,可以去同太子說。”

“我知道了。”

“在下先行告退。”

小滿摟著她的脖子,已經學會哄人:“娘,不氣。”

明珠對她笑笑:“娘沒生氣。”

晚上趙識回來,明珠主動和他說起了這件事。

趙識聽完,重點卻偏了,“你和祁承見過面了?”他冷下眉眼,低聲說:“以後不要見他。”

祁承長得也不錯,白凈斯文。天下文人氣質大多相似,趙識無論什麽時候都是不喜歡她和別的男子有瓜葛,正兒八經說兩句話,他心裏也不舒服。

昨兒那個戲子就已經她多看兩眼。

祁承不知比戲子搶手多少倍。

明珠覺得趙識這種敷衍的態度,一點都沒將她的話放在心上,她讓丫鬟將孩子抱回去,眼神慢慢的變冷:“我不需要我的女兒成為一個大才女。”

她只要她平平安安,無病無災,開心快樂。

趙識解釋:“祁承就是陪她玩的,順便教她認幾個字。”

他退讓了一步:“你若是不喜歡他,就換個先生。”

明珠的眼睛直勾勾看著他說:“我不喜歡的是誰,你不清楚嗎?”

趙識靜了靜,吐字道:“我不想知道。”

他說這話時眉間閃過少有的惱怒,太子殿下也很少有如此無賴的一面。

明珠也不是不讚同他給女兒找教讀書認字的先生,今天生氣的是時間真的太長。既然這樣,以後每日她都去書房外盯著,免得再發生今天這種事。

趙識還渾然不覺她的心思,正琢磨著要不要給女兒換一個老師。

晚上睡覺,明珠養得那只貓又不聲不響爬上了她的床,懶洋洋趴在她的被窩裏,悠哉悠哉甩著尾巴。

趙識皺眉看著鳩占鵲巢的胖貓,也不管他聽不聽得懂人話:“下去。”

這貓雖然是他讓人抱過來的,但卻無比討厭他,每次見著他就跟看見仇人一樣,炸毛齜牙,喵喵亂叫,作出一副要撓他的樣子。

胖貓待在床上紋絲不動,趙識伸手提住他的後頸,將他扔了下去。

胖貓摔疼了,有點怕他,竄到了床底下躲了起來。

明珠剛洗完澡,換了身輕薄的寢衣走出來,頭發還濕漉漉的,她坐在鏡子前擦頭發,胖貓聞到她身上的味道,試探性探出自己的爪子,飛身跑出來跳到了她身上,重量都壓在她的腿上。

明珠見他的耳朵嚇得豎了起來,就知道趙識又欺負他了。

她不高興的轉過身,圓圓的眼睛瞪著他說:“你怎麽連只貓都不放過?”

趙識牙齒癢癢:“他要爬床。”

明珠嗯了聲,“他幹凈,抱起來很舒服。”

趙識面無表情聽完她說的話,眉頭打了結,不管怎麽樣,他都不會讓一只貓霸占在她枕邊。

“他不能上床。”

“那你也別上我的床了。”

趙識神情稍展,聲音溫吞,沒什麽鋒芒:“不行。”

明珠懶得和他說話。

趙識接過她手裏的幹毛巾,一邊幫她擦頭發一邊說:“平日你怎麽縱著這只貓我不管,總歸他不能上床。”

明珠忽然就不想理他,擦幹頭發爬到了床上,小胖貓可能是怕了趙識,老老實實縮在自己的窩裏。

明珠第二天戲也不聽了。去書房旁觀祁承教她女兒認字。

祁承被太子妃盯得渾身不自在,費了點時辰,才說服自己忽略太子妃的灼灼目光。

若非是她眼睛太幹凈,祁承都要誤會太子妃是不是對他有什麽非分之想。

林管事給明珠身邊的丫鬟使眼色,壓著嗓子說:“你快把太子妃勸走吧,太子知道又有人要遭罪。”

丫鬟叫苦,她也不是沒勸過,但是勸不動。

祁承這天給小郡主念了幾個小故事就念不下去了,他轉過身用一言難盡的眼神看向太子妃。

明珠旁聽完之後覺得這位年輕的老師也沒有討人厭:“我打擾到你了?”

她說:“好吧。那我出去等。”

算準時間,就把祁承送走。

明珠順便去廚房給女兒頓了碗甜羹,她也沒小氣到只給小滿一個人喝,祁承自然有份。

趙識回府就聽說明珠在書房裏,他的眉梢稍顯鋒利,“她去書房做什麽?”

下人答不上話。

趙識到書房就看見祁承在喝湯,明珠坐在窗邊,她今日穿了身水紅色的紗裙,裙擺如湖水飄蕩,美的讓人屏息。

窗門大開,陣陣輕風。

明珠聞聲擡頭,目光淡淡從他身上掃了過去。

趙識上前握著她的手,覺得有些涼,他把窗戶關上了。

明珠怕熱又怕冷,當即就不高興,也不管有沒有外人在,“你手好長。”

趙識攥著她的手,“風吹多了頭疼。”

明珠不高興的時候都漂亮,她擰眉輕聲罵他煩人。

聲音很輕。

但祁承也聽見了。

早就有所耳聞這位突然冒出來的太子妃備受寵愛。

確實也是如此。

恃寵而驕到不耐煩的罵起太子殿下。

趙識掃了眼祁承,瞥見他手裏的碗,挑高了眉,“你回去吧。”

不知為何,祁承從這一眼裏看出來戾氣。

等人走後,明珠說:“他教的還行。”

說故事的本事很不錯,連她都聽得津津有味。

趙識當即決定明天就把祁承給換了。

趙識今天回來得早,是想帶著她去城樓看八月半的煙花。

他記得她以前就喜歡熱鬧,時不時就要往外竄。

明珠不大想去,其實她是不想和趙識一起出門。

不過趙識才不管她想不想去,攥著她的手腕就帶她出了門。

街上滿是過節要看煙花的人。趙識先帶她去了個酒樓,她借口頭疼,出去透了透氣。

半路上卻被一個男人攔了下來,她父親突然出現在她跟前,叫了聲珠珠。

明珠已經有很多年沒見過她父親,看著眼前的男人竟有幾分陌生。

她父親似乎知道今晚她會出現在此,等了她很久。

明珠的父親和她說了很多話,討好的、勸慰的、總而言之就是要她安分,要她邀寵。

大抵是從趙識這裏得了很多好處。

最後還問她,能不能將她妹妹帶到太子府上?

明珠什麽都沒說,讓跟在她身後的侍衛把人趕走了。

經過樓梯,還撞進了盛菱。

幾年不見,盛菱對她的恨只多不少。

明珠一回來,趙識就發覺她臉色不對。

趙識握住她的手:“見到誰了?”

明珠瞥了他一眼,“你岳丈。”她扭過臉,接著說:“還有你前未婚妻。”

屋子裏也不是沒別人。

也有幾名和太子殿下關系比較好的世家子。

他們都還是第一次瞧見太子妃冷臉嗆人的模樣,十分驚詫。

誰也沒見過敢在太子殿下面前也能如此蹬鼻子上臉的女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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